《铁锈》的杀戮迫使好莱坞在枪支问题上做出选择

　　

　　

　　斯科特·里德(Scott Reeder)是《步行者》(Walker)的道具主管，这部电视剧讲述了一个持枪的德州骑警(Texas Ranger)的故事。他当时正在计划一个场景，一个女人用左轮手枪指着一个俘虏，这时又接到了一组新命令:在制作中不再使用真枪。

　　那是在一名摄影师在新墨西哥州拍摄电影《铁锈》(Rust)时被枪杀后不久，亚历克·鲍德温(Alec Baldwin)在排练时用的一把枪发射了一颗实弹。在《行者》的拍摄现场，围绕枪支的气氛变得很不确定，制作方决定停止使用真枪——他们和许多其他制作一样，有选择地在一些特写镜头和少数情况下使用空枪——并开始完全依赖仿制枪，包括橡胶枪和气枪，比如airsoft。

　　“我把道具车上所有的常规武器都拿了下来，锁在保险箱里，”里德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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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铁锈》(Rust)的拍摄夺走了摄影师哈钦斯(Halyna Hutchins)的生命以来，好莱坞在电影和电视上使用真枪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像《沃克》(Walker)这样的一些作品已经采取行动禁止使用这种特效，更多地依赖于复制枪林弹雨的闪光和爆炸声的特效。许多其他作品继续使用它们——坚持真枪看起来更有说服力，在使用空弹射击时，演员的反应也更真实，并辩称《锈》的悲剧是一种反常现象，如果制作遵循标准的安全规程，是可以避免的。

　　“使用空火可以增强故事的叙事效果;它提供了现实主义，给了演员一些回应，”约翰·纳瓦罗(John Navarro)说，他是一名资深装甲师，负责监督《花月杀手》中的空火。“如果使用得当，它是绝对安全的。”

　　有迹象表明，该行业可能正在考虑更广泛的变革。一些娱乐保险经纪人说，一些保险公司正在减少对那些希望在拍摄现场使用可操作枪支的低成本电影的保险。《锈》枪击案引发了一系列可能代价高昂的针对制片人的诉讼，新墨西哥州的检察官计划召集一个大陪审团，看看鲍德温是否应该再次受到指控。

　　在好莱坞，一个由工会和主要电影公司的代表组成的团队一直在悄悄修订和澄清有关在片场使用枪支的指导方针，这些指导方针在名为“安全公报1号”和“安全公报2号”的文件中有概述，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他要求匿名，以便在修订内容公布之前讨论这些修订内容。该指南上次修订是在20年前。

　　这些指导方针很快将在加州产生更大的影响:长期以来被认为是自愿的，立法者试图在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 7月签署的一项法律中，将它们纳入所有作品。(2021年的一项早期提案将禁止在片场使用枪支，但在遭到行业反对后，立法机构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获得行业税收抵免的制作公司聘请安全顾问审查枪支使用情况，并要求对在片场操作枪支的人员进行枪支培训。)

　　致命的《铁锈》枪击案生动地提醒人们，电影片场使用的许多枪支都是真的。有时，它们装上了类似真子弹但不能发射的惰性假弹;这本该是鲍德温拍摄的场景。有时它们装的是空包弹——有火药但没有发射物的子弹——发射时会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和闪光。但是，尽管实弹在片场几乎总是被禁止的，但真枪当然也可以装上真子弹，这就是2021年哈钦斯被杀那天发生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在《铁锈》枪击案发生后的几天里，圣达菲县地方检察官玛丽·卡马克-阿尔特维斯(Mary Carmack-Altwies)对新闻报道提出了异议，这些报道将杀死哈钦斯的武器描述为道具枪。“那是把合法的枪，”她说。

　　银幕上的空白火焰远未熄灭。现在，在影院里，观众可以看到《普丽西拉》(Priscilla)的女主角在一个场景中射击空包弹，她的角色正在练习用手枪;在《拿破仑》(Napoleon)中，演员们用那个时代的火枪射击空包弹。《普丽西拉》讲述的是普丽西拉和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的婚姻。

　　但几名接受采访的人说，自从《锈》上映以来，许多负责片场枪支安全的军械师发现机会在减少。对真枪替代品的需求也在增加。史蒂文·利克(Steven Leek)是英国一家专门生产燃气枪的军械库的联合主管，他说他收到了越来越多的燃气枪的需求——尽管在《铁rust》之前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燃气枪感兴趣——而且在海伦·米伦(Helen Mirren)最近拍摄的关于戈尔达·梅尔(Golda Meir)和犹太复国日战争的电影《果尔达》(Golda)中使用了燃气枪。

　　道恩·约翰逊(Dwayne Johnson)的制作公司曾制作过《红色通缉令》(Red Notice)等大量使用枪支的动作片，他承诺将停止使用可操作枪支，并表示“我们不会担心”这可能会影响视觉效果成本。导演盖·里奇(Guy Ritchie)今年发行了一部关于阿富汗战争的电影《契约》(the Covenant)，他在电影中说自己没有用真枪，他告诉《新闻周刊》(Newsweek)， airsoft“看起来和真枪一样好”。

　　视觉特效制作人丽贝卡·韦斯特(Rebecca West)说:“绝对没有理由让任何人在片场使用真枪。”韦斯特参与了今年本·阿弗莱克(Ben Affleck)执导的惊悚片《催眠》(Hypnotic)等动作片的制作，其中最后一场枪战场景完全是电脑生成的。

　　虽然事故被认为是罕见的，但“锈”案已促使保险公司注意到相关风险。负责监督娱乐公司薪资和保险的Wrapbook公司风险管理高级主管劳拉·温(Laura Winn)说，在与保险承销商会面时，有关《锈》悲剧的问题一直是首要和中心问题。

　　“他们想知道，‘Rust’事件是否会发生在你身上，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来确保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温说。

　　在拍摄当天，鲍德温使用的老式左轮手枪应该只能装上惰性的假子弹，这样在特写镜头中看起来会很好。那天他被告知，这把枪里没有实弹。但执法官员表示，这部电影的装甲师汉娜·古铁雷斯-里德(Hannah Gutierrez-Reed)实际上在枪上装了五发假弹和一发实弹。古铁雷斯-里德被控过失杀人罪，他拒不认罪。

　　本月早些时候，鲍德温在凯莉·里帕(Kelly Ripa)的播客《镜头外谈》(Let 's Talk Off of Camera)上说，他倾向于在片场摒弃所有类型的弹药，只使用无法开火的枪支。

　　“如果没有子弹，就不会有人受伤，”鲍德温在播客上说。他一直坚称自己不对《锈》的悲剧负责。“没有空包弹，没有假人，当然，没有实弹——这是不用说的，或者我认为是这样的。”

　　虽然最初的一些担忧已经消退，但武器制造商表示，他们已经看到安全协议得到了加强，包括对测试假弹更加小心，以确保它们不是实弹，以及来自工作室的更多监督。

　　负责修订行业安全指南的委员会一直在研究“Rust”事件，并讨论如何更清晰地定义术语和协议——例如，确保在使用枪支时为演员和工作人员建立一个安全区域。

　　HBO电视剧《快感》(Euphoria)第二季的首席制械师达奇·梅里克(Dutch Merrick)说，在《锈》拍摄结束后不久，剧组正在拍摄一个场景，一个年轻演员躺在浴缸里，手里拿着枪和弹药。他回忆说，很多制作团队成员要求检查枪支和假子弹，于是他在桌子上摆放了武器，并展示了这些子弹是惰性的。

　　从那以后，梅里克——他继续在军事剧《海豹突击队》(SEAL Team)中监控空白弹，他说这部剧一次可以有8名装甲师——开设了一门关于枪支安全协议的课程。在这本书中，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向学生们介绍了现代好莱坞片场与枪支有关的死亡事件，以及每一起案件的问题所在:乔恩-埃里克·赫克苏姆(Jon-Erik Hexum)在电视上模仿俄罗斯轮盘赌时，用空白弹击中了自己的头部;布兰登·李(Brandon Lee)，一颗子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卡在枪管里，在无子弹的情况下被发射出去，导致他死亡;现在是《Rust》，他说，这促使他的大多数学生来上他的课。

　　梅里克说:“自从拍摄《锈》以来，我的目标一直是:如何让人们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安全的，以及如何让它更安全?”

　　本文最初发表于《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