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的狗被诊断出患有癌症时，我们努力让它活下来——我很感激我们做到了

　　

　　

　　当我们把车开进停车场的8号车位时，我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误解。

　　“希望这不会花太长时间，”我对丈夫和我们的巧克力色拉布拉多犬比尔说。2022年9月，我们仍然把车停在外面一个指定的位置，并在进入大楼之前打电话给兽医办公室，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技术人员记录他的生命体征时，比尔跳来跳去。“我的狗，坐在这里乞求治疗和关注的那条狗，不可能得了癌症，”我想，对我们被问到的问题几乎麻木了，比如比尔是否还吃东西。

　　“是的，他当然还吃东西。”我想尖叫。“他还会在散步时玩耍，拉着皮带，对着人行道上看到的任何人吠叫。”但这些话被困在我的喉咙里，藏在我的N95面具下。

　　在我们6岁的狗咳嗽之后，我们来到了兽医肿瘤办公室。我带比尔去看了他的主治兽医，满心期待着给他开抗生素和500美元的账单。相反，她告诉我，他的淋巴结略有肿大，“出于谨慎考虑”，她将把它们抽出来。

　　“有时是癌症，”她漫不经心地说，“但比尔年轻健康。”那些话一直困扰着我。

　　当肿瘤学家走进我的房间时，她证实了我所反对的愿望:比尔患有b细胞淋巴瘤，一种可以治疗但无法治愈的癌症。如果不及时治疗，他只能活几个星期了。通过治疗，我们有望再活一年或更长时间。

　　就在三个月前，我和丈夫在18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连续第四次怀孕失败，再加上我们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的毁灭性消息。我们的一只狗被诊断出淋巴瘤，感觉就像来自宇宙的残酷打击。

　　在我第四次怀孕期间，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床上为我的生命和我体内的生命而斗争。比尔会把他的身体蜷缩在我的肩膀上，这样我就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我爬到浴室，虚弱得走不动，他跟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脚上。

　　医生告诉我们，好的一面是，化疗在狗身上的表现与在人类身上的表现不同。因为它是用来保持生活质量的，而不是用来治疗的，比尔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不会掉头发，任何轻微的副作用，比如胃部不适，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

　　“一些淋巴瘤患者活了很长时间，”她说。

　　“那是比尔。“他会是个异类，”我心想。

　　于是，我开始了为比尔的生命而战——我将永远感激有机会忍受这一切。选择与比尔的淋巴瘤作斗争是一种特权，因为它的价格标签对许多家庭来说根本是不可承受的，我们非常感激我们有能力做出这样的选择。当然，一只和我们一起经历过地狱的狗——包括当我第三次怀孕在家里的浴室地板上流产时舔掉我脸上的眼泪——应该在它自己的战斗中得到它的爪子。对我们来说，没有备用计划。

　　比尔在七岁生日那天接受了第一次治疗。化疗对我和我丈夫来说都是全新的。当我用知识武装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准备得最充分，也最有能力，所以我每周都带着一份问题清单出现在比尔的化疗现场——总是把车停在8号车位上。我们的家人制定了每周一次的化疗预约，并与他的护理团队建立了一种像老朋友而不是医务人员的关系。

　　五个月后，比尔完成了他的化疗计划，戴上了毕业帽，我们在停车场欢呼，他跑过来迎接我们。在癌症复发之前，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两个没有癌症的月。比尔决定享受更多的家庭时光，于是开始了另一个化疗方案，让我们在六个多月的时间里都处于幸福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比尔的淋巴瘤诊断让一只本已过短的狗的寿命变得格外引人关注，这让我们不禁思考:我们如何才能让它的每一天都过得最好?

　　

　　在13个月的治疗中，我们获得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大大小小的时刻享受快乐。我和丈夫开始带着我们的两只狗去任何地方，比如开车去买“小狗杯”，只是为了共度时光，然后停下来享受一些平凡的事情，比如像四口之家一样爬到床上看电影。

　　作为一对经常旅行的夫妇，我们选择了一些可以和我们的狗一起做的事情。我们去海滩旅行，比尔在那里把我们租来的满是沙子的房子翻个遍;我们去肯塔基州自驾游，两只狗都讨厌坐车，哀嚎了9个小时;我们还参观了很多酿酒厂，比尔总是坚持要坐在家里最好的座位上。以前可能让我恼火的事情让我微笑和感激。我回顾那段时间拍摄的每一张照片(超过1万张)，我没有看到癌症;我看到了幸福。

　　

　　在2023年10月的一个周五早上，比尔没有吃我放下的食物。相反，他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我，然后转身回去睡觉了。我给他的肿瘤医生发短信:“你今天能去看比尔吗?”一路上，比尔一直把头伸出窗外，当我们把车停到8号车位时，他甚至笑了。比尔喜欢他的肿瘤医生和护理团队，每当我们到达停车场时，不管他感觉如何，就像一个内在的开关被打开，他振作起来。

　　那天，比尔做了血液检查、超声波检查和内部扫描，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他的淋巴结和器官正常。“他看起来很好，所有的淋巴结触诊正常，但肯定有些不对劲，”我记得他的医生说，当时比尔把头靠在我的脚上。但到了一天结束的时候，比尔已经开始吃东西，摇着尾巴，准备回家了。那天晚上，我们在享用蟹肉饼庆祝，比尔却想从我们的盘子里偷走蟹肉饼。

　　凌晨4点。我在丈夫的声音中醒来，他告诉我有些不对劲。比尔一直没睡，看起来很不安。我打开顶灯，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昨晚试图吃盘子里晚餐的那只狗。我们给比尔输液，就像我们从他的护理小组那里学来的那样，希望能让他振作起来，但无济于事。

　　“巴德，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黎明时分，我对着他松软的耳朵低语。

　　我们的肿瘤医生在医院见了我们，在对比尔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后，我们都认为在医院接受一些支持性治疗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那天早上，我们走出医院时只带着他的项圈和皮带，这象征着一个我还没有准备好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比尔不愿意为我们吃饭。我还需要让你知道他的白细胞计数和血小板在下降，”重症监护病房的医生第二天早上在电话里告诉我。“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癌症已经严重转移到了骨头上。”

　　

　　我脑子里的拼图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以为我们骗过了癌症。那天晚上，我们确定了一件事:比尔应该和他最爱的人共度余生。

　　我们把他带回家，一起躺在床上，这将是最后一次。焦躁不安，无法入睡，一种恐惧的感觉依偎在我的胃里。当太阳开始升起的时候，我有点希望我昏睡的好朋友能在一夜之间来个180度的大转弯，我抱着一丝希望揉了揉他的背。相反，他慢慢地挪到床边，试图逃避我的拥抱。

　　一年多来，人们一直告诉我们，我们可以通过狗狗的眼神知道什么时候是“时间”，我已经把这个事实记在了大脑的“空洞的陈词滥调”文件夹里。

　　“他的眼睛是另一种颜色，”当晨光终于照亮我们的房间时，我对丈夫说。我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吸走了。

　　那天，我们把车开进了那个长久以来，也是最后一次让我们感到安慰的地方。自从一年多前我们第一天占据8号位置以来，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们没有打电话就走进了诊所，摘下了面具，带着那只曾经破门而入的狗。在比尔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和丈夫以及对他关怀备至的团队一起亲吻了他柔软的耳朵。

　　

　　那天，比尔的一位肿瘤学家护送我们从一个私人后门离开大楼时，我对她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还这么满怀希望。”

　　“希望是你度过难关的方式，”她回答说。

　　从他的诊断开始，我们就向比尔承诺了一件事:当糟糕的日子开始超过好日子时，我们会采取最后的爱的行动。当时，我们不知道这意味着多一个月还是多一年。我们不再计算日子，而是开始计算时刻——我们最终兑现了对他的承诺，没有犹豫，也没有后悔。我想这就是比尔给我们上的一课:人生苦短，不能错过每一刻，珍惜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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